以下这篇文章是《独立新闻在线》的特约作者梁昕所写。
今天下午收到一位神学院同学的电邮,要求我给予针对这文章给予一些回应。老实说,读毕这文章后的第一个印象,是蛮赞同作者的评论。马来西亚基督徒对政治的关注,虽然比起308之前是有进步,但却仍旧非常表面。我们听见或看见一些“咖啡桌”之谈,但却鲜少对政治体系及现况有深入的研究和分析,更少是直接投入其中进行改革的。整篇文章作为教会内部的反省是有其价值的,但对外刊登的话,这篇文章中有些以偏盖全的评论方式,或许对某些很直接投入的基督徒(甚至牧者)而言是不公允的。我会尝试就文章中的某些段落提出一些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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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社会民主主义者,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社会民主主义者。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最后,他们要追杀我,
但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基督教各派系不见得在这事件中学习放下历史成见并肩克服眼前的问题。“基督教”的定义,在基督教各主流派系之间的差异和构成的成见,其实和阿拉纠纷实在不遑多让。最简单的例子,罗马大公教会派系(或曰天主教)和抗罗宗派系(或曰新教),到现在都还强调只有自家山头才算是“基督教”。(最近几年,这样的局面已经在改善中,至少对更正教而言,许多针对天主教的偏激看法已经获得修正。在学术界中,两派人马的交流甚是频密。无论如何,在马来西亚,这或许仍旧有许多进步的空间。)
阿拉事件演变到当下局面,还有许多抗罗宗人士“划清界限”的声明“这是天主教的问题,不关基督教的事”。而,大公教会圈子有许多人到今天依然以“政教分离”理由而刻意回避政治课题。当大公教会某些领袖因着站出来驳斥暴政当局的谬论而博得赞赏的时候,他们就急忙跳出来指着抗罗宗的人们说:“我们做了这些,你们做了什么?”(针对这一点,我想CCM及NECF都曾经发表文告,以更正教的“官方立场”而言,我们并没有与天主教划清界限。就算是更正教的教会被破坏,教会也没有喊冤。虽然,我的确听见有尝试划分界限的声音,但那是一名70岁的老会友,他能代表大部分或“许多”更正教人士吗?)
许多人以为基督徒群体在308过后开始有了明显的政治醒觉。之所以这么认为,也许是因为国阵在上次大选因着某些涉及基督教群体宗教文化的“倒米行为”(包括已经发生的“阿拉风波”),应该足以让基督教徒觉得国家政治实在算不得不关他们的事。
此外,308之后,许多教会开始邀请信奉基督教的民联领袖们出席他们的宗教活动,藉此“见证”说明“基督徒对社会是有贡献”。但,他们似乎忘了,或者刻意不提及,308之前的教会有多少是愿意邀请民联领袖出席活动的?甚至,有些教会领袖还鼓吹透过“敬拜赞美”和“禁食祷告”去“摇动上帝的手”,以为这样的“关注国家命运”才算是“符合上帝的旨意”。(梁氏不能否认基督徒在这方面的信念,透过祷告,甚至禁食去表达对国家的关注,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认为基督徒“只需这样做”、“这是最符合上帝心意的方式”,而忽略了更实际的社会责任,那么,这些基督徒需要悔改)
在马来西亚,同是亚伯拉罕宗教的回教和基督教,对教外人而言,一直以来都是不怎么包容的宗教。本地版本的回教给人们的印象是强逼入教。基督教因着历史因素,作为“洋教”,对许多华人而言,是含有浓厚的文化殖民或侵略意味。
《圣经·弥迦书》六章八节如此陈述:“世人哪,耶和华已指示你何为善,他向你所要的是什么呢?只要你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与你的神同行。”这段经文最近在基督教圈子开始流行起来。尤其是一些关注国家政治的基督徒更是常引用这经文提醒信徒们在暴政当道的时候应当选择的“行公义”立场。
更简单的一个问题:如果换作是佛教或兴都教圈子遭遇刁难,基督教圈子会否施于援手?抑或,兴都庙的铲平会被当作是“上帝对拜偶像的外邦人施行的审判”?(不,绝不!事实上,我本身就在基督教堂被破坏后的那个主日,分享过类似的提醒,可参这里)
教会表面上和非基督教群体一同怒斥暴政,在自家宗教环境下却依然对其他宗教采取歧视态度,打压派系内的异议声音。在教会外被人批评政治冷漠的时候就说“别把宗教扯上政治”,在教会内被批评的时候就说“别把政治带进教会”,等到自己成为受害者了再来疾呼什么暴政当道。这算是“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吗?(再次,我个人觉得这篇文章如果是教会的内部自我批判,这是好的,但对外的发表,或许梁氏需要更为客观为佳)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社会民主主义者。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最后,他们要追杀我,
但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德国牧师马丁尼莫勒(Martin Niemoller,左图)的这首忏悔诗,在当今还闹个没完没了的“阿拉风波”,是许多人用来呼吁课题关注的超级劲爆人气棒喝。然而,有趣的是,对这首诗最为深感共鸣,并且对当下掌权阶级的种种手段深感焦虑的,并不是基督徒群体。(不见得,我在好些基督徒部落格上就读过这首诗)。
基督教各派系不见得在这事件中学习放下历史成见并肩克服眼前的问题。“基督教”的定义,在基督教各主流派系之间的差异和构成的成见,其实和阿拉纠纷实在不遑多让。最简单的例子,罗马大公教会派系(或曰天主教)和抗罗宗派系(或曰新教),到现在都还强调只有自家山头才算是“基督教”。(最近几年,这样的局面已经在改善中,至少对更正教而言,许多针对天主教的偏激看法已经获得修正。在学术界中,两派人马的交流甚是频密。无论如何,在马来西亚,这或许仍旧有许多进步的空间。)
阿拉事件演变到当下局面,还有许多抗罗宗人士“划清界限”的声明“这是天主教的问题,不关基督教的事”。而,大公教会圈子有许多人到今天依然以“政教分离”理由而刻意回避政治课题。当大公教会某些领袖因着站出来驳斥暴政当局的谬论而博得赞赏的时候,他们就急忙跳出来指着抗罗宗的人们说:“我们做了这些,你们做了什么?”(针对这一点,我想CCM及NECF都曾经发表文告,以更正教的“官方立场”而言,我们并没有与天主教划清界限。就算是更正教的教会被破坏,教会也没有喊冤。虽然,我的确听见有尝试划分界限的声音,但那是一名70岁的老会友,他能代表大部分或“许多”更正教人士吗?)
许多人以为基督徒群体在308过后开始有了明显的政治醒觉。之所以这么认为,也许是因为国阵在上次大选因着某些涉及基督教群体宗教文化的“倒米行为”(包括已经发生的“阿拉风波”),应该足以让基督教徒觉得国家政治实在算不得不关他们的事。
表面上,许多基督教徒确实在日常生活对白中多了几句时事关注。但,他们的关注往往是一种很奇怪的宗教功利行为。(使用“往往”一词,是否太重了呢?)有些牧师对会众提及308的时候,并不是从社会、历史、政治等等角度解释前因后果,却是说他如何在大选之前祈求“上帝公义的彰显”,借此强调祈祷的重要性,以及“凡事交托给上帝掌管”的所谓“信心”原则。(这点不容否认,值得反省。)
此外,308之后,许多教会开始邀请信奉基督教的民联领袖们出席他们的宗教活动,藉此“见证”说明“基督徒对社会是有贡献”。但,他们似乎忘了,或者刻意不提及,308之前的教会有多少是愿意邀请民联领袖出席活动的?甚至,有些教会领袖还鼓吹透过“敬拜赞美”和“禁食祷告”去“摇动上帝的手”,以为这样的“关注国家命运”才算是“符合上帝的旨意”。(梁氏不能否认基督徒在这方面的信念,透过祷告,甚至禁食去表达对国家的关注,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认为基督徒“只需这样做”、“这是最符合上帝心意的方式”,而忽略了更实际的社会责任,那么,这些基督徒需要悔改)
马来西亚基督教圈子的政治冷感、麻木、无知,可能远比教外人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整体而言,我们的确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但我个人也认识好一些非常积极参与社会改革的牧师与教会,他们实在是这社会的良心)
也许有人会抗议说:“批评有啥用?最重要的是以行动实践关怀。”这句话看似合理,但是却有陷阱。已故巴西大主教卡马拉(Helder Camara,右图)有一句名言:“当我给穷人饭吃的时候,他们称我为圣人;当我问他们为何穷人没饭吃的时候,他们称我为共产党人”。主流教会圈子的政治冷漠,一直以来都伴随着为虎作伥的行为。(“一直”,同样是很重的字眼)
在东马靠伐木业起家的,包括政商勾结致富者,有不少都是基督教徒。教会高层对这些恶行的姑息记录,黄孟祚在〈新教伦理与华裔基督徒企业精神风格〉(该文收录于《粘合与张力:当代马来西亚华人的族群内关系》,2009年,新纪元学院马来西亚族群研究中心出版)列出的例子可说是相当点到即止的描写。基督徒如何无视南洋报殇事件的祸害,而一味对张晓卿素常慷慨资助传教活动而当他是基督徒商人的好见证,这在教会圈子已经是常态。(这一环,教会需要悔改!)
任何人在教会场合公开抨击这种政教商勾结,肯定被批为“伤害主内肢体的和睦”,并以“别把外面的政治带进教会”为理由而消音。更自作聪明者还会说“有本事改变天下才来批评人家”。教会人士这种吹捧“圣人”批斗“共产党人”的习惯,造成他们在现今的阿拉风波之中,加上受害者光环的笼罩下,完全看不见教会群体为虎作伥的历史。(公义的体现,无可否认在华人教会中,这条路仍旧漫长)
在马来西亚,同是亚伯拉罕宗教的回教和基督教,对教外人而言,一直以来都是不怎么包容的宗教。本地版本的回教给人们的印象是强逼入教。基督教因着历史因素,作为“洋教”,对许多华人而言,是含有浓厚的文化殖民或侵略意味。
尤其教会圈子风行多年的“神州上帝”论,更令许多人觉得是对中华文化的侮辱。然而,在308前后,民联领袖们以及左派回教学者们纷纷表现出令非回教徒另眼相看的开明态度。回教党获得非回教徒华人群体的支持就是最明显的证明。那么,基督教群体是否也跨出了极右的思维框框,开始发展出对多元宗教和文化采取宽容态度的宗教思想?(这一点,我个人相信在缓慢的改变中。近年来,神学界开始畅谈“公共神学”,这为教会抛开基要思想打开了出路)
《圣经·弥迦书》六章八节如此陈述:“世人哪,耶和华已指示你何为善,他向你所要的是什么呢?只要你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与你的神同行。”这段经文最近在基督教圈子开始流行起来。尤其是一些关注国家政治的基督徒更是常引用这经文提醒信徒们在暴政当道的时候应当选择的“行公义”立场。
然而,主流基督教文化素常教导的“行公义”,却是“信耶稣就是称义,不信耶稣就是犯罪”。而且,许多人依然认为信徒在天堂或地狱的结局远比今生社会处境来得重要。所以,这经文到底能否帮助信徒们改变思想,恐怕是一个大问号。(我不清楚梁氏从哪里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解经,可以把这段经文解成这个样子,大概需要重新回到神学院进修或维修一下才行!)
更简单的一个问题:如果换作是佛教或兴都教圈子遭遇刁难,基督教圈子会否施于援手?抑或,兴都庙的铲平会被当作是“上帝对拜偶像的外邦人施行的审判”?(不,绝不!事实上,我本身就在基督教堂被破坏后的那个主日,分享过类似的提醒,可参这里)
教会表面上和非基督教群体一同怒斥暴政,在自家宗教环境下却依然对其他宗教采取歧视态度,打压派系内的异议声音。在教会外被人批评政治冷漠的时候就说“别把宗教扯上政治”,在教会内被批评的时候就说“别把政治带进教会”,等到自己成为受害者了再来疾呼什么暴政当道。这算是“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吗?(再次,我个人觉得这篇文章如果是教会的内部自我批判,这是好的,但对外的发表,或许梁氏需要更为客观为佳)
9 comments:
梁氏为何针对基督徒?我身边大部分的非基督徒朋友都是政治冷感的啊,,,
这是文化问题多过信仰问题,,,对吗?
我不认识那作者,不知道其背景。
文化抑或信仰问题?我不赞成。如果我们的信仰无法帮助我们去突破“文化”的问题,这就是一个“信仰”问题了。
很好的回应。CCM现在是黄满兴会督打色,肯定不会视安拉事件为天主教的问题。那天CTEE开幕,他就针对此事表达了很坚定的立场。
但一般“呼呼哈”的教会的确有作者所表达的倾向和危机。
众神学人,提醒你们,教会两千年历史,乃是从一次的,呼哈经验( 五旬节圣灵降临 )所开启的.
真吊诡,也不由得你删改历史,,,,
五旬宗派也是如此地,从一百年前的,azusa street的一次,呼哈事件,所奠定,,,,,
逍遥子,教会根基肯定不是由“呼哈哈”所奠定的!
哈哈,我这么说毫无贬抑呼哈之意呀,说出一些事实不代表否定其信仰地位。
别误会,“呼呼哈”非指特定教派,而是出现在教会界的一种“潮流”。但绝无贬意。
我还是坚持传统看法,没有五旬节圣灵降临的经历,教会的出现,无从说起!
逍遥子,我也赞同你的看法,教会的建立与圣灵降临脱离不了关系。但,“呼哈哈”却不是建立教会的根基。
原来,圣灵降临与“呼哈哈”是不能划上等号的。
五旬节时圣灵降临后,是彼得精湛的讲道让人扎心,不是呼呼哈!今天呼哈流却是舍本逐末,只追求感官上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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